九月的天海在夜晚趁着燥热不备将它甩在身后,温度刚好处于一个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出汗的合适程度。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出现在琴楼门口,少女紫色长裙在晚风中轻舞,薄纱掩映之间,仿佛雾气中走出的仙子。少女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少年的相貌第一眼并不会给人惊艳的感觉,可是仔细打量却有一种温暖柔和与少年意气巧妙融合的气质。
少女无意之间和少年空洞的眼神对视,又是一股酸楚涌上来,眼中的温柔又多了几分:
“不要用盲杖了吧。”
“嗯?为什么?”方晨已获得微微歪头。
“你笨啊,我可以带着你啊。”杨晚墨微微撅起嘴,对于方晨这么拘谨表示不满。
“啊,可是,你,我……”方晨从琴房下来的时候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的关系本来在道歉之后应该是从中立变成了友善,结果因为自己不小心扑到了杨晚墨身上,让方晨对于二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有些认知混乱了。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和杨晚墨保持什么样的距离,依照少年腼腆的性格自然是唯唯诺诺。
“我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愿犯错。”少年在心中坚定了峡谷混学真理。
可是正当他准备拿出盲杖和少女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却被杨晚墨一个“弑君突刺”冲脸了。
少年的心中自然还是对少女精致却能够演奏出一个世界的小手能够牵住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作为一个盲人,方晨早就被各种手牵引着走路无数次了。可是眼前的少女和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同样是身体的接触,在少年的心中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和想法。
方晨的心中开始忐忑和胡思乱想,面对少女的疑惑,他总不能把心中的想法告诉少女,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于是方晨卡壳了。
“用盲杖走路效率要低很多,现在都已经七点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下次有时间了我再陪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杨晚墨开始摆事实讲道理,然后表演了一波女生必会的变脸技能:
“天啦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们的方老学究不会还这么保守吧?或者说你之前根本就没有被女孩子牵过手?”
“咳咳,我只是在想待会儿吃什么,谁是那种迂腐的封建残留,还有,我怎么肯呢没有被女生领过路,不要小看人啊喂。”方晨被这么一激当然不肯服输,可是这样一说,盲杖自然是拿不出来了,他只能心中忐忑地等待着。
琴楼门口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蝉鸣和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方晨感觉世界一下子空无一人,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像是等待被斩首的犯人。
黑暗的世界中,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少年的手腕,肌肤接触的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体同时僵硬了一下。杨晚墨虽然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可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触男生,虽然只是牵住对方的手腕,可肌肤相接的触感却依然让少女面红心跳,她疯狂在心中告诉自己:
“我只是在带着一个盲人,我只是在带着一个盲人,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可是效果并不明显,她能感觉到少年的手腕光滑的皮肤和微微有些灼热的温度借由她有些冰凉的手心通过神经传入大脑。
少年此时更加紧张,当鬼头大刀终于落下,方晨感受到的不是放松而逝一波波更加惊奇的体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手掌的肌肤非常细腻,方晨觉得更像是自己带着一个上好的羊脂玉手环。少女的手有些凉,明明是夏天却能让方晨感受到明显的温度差,在给他带来清凉的同时少年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怜惜,想要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少女冰凉的手,给予她温暖和一些方晨自己都不敢想的东西。
二人之间又陷入了并不尴尬的沉默,至少沉静在肌肤接触中的少年和少女并不觉得,至于旁观者,他们尴不尴尬就和眼前的两个人没有关系了。
终于一震“咕噜噜”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方晨一下子尴尬到想用盲杖敲出一个地洞然后钻进去。
“噗嗤”少女的轻笑融入晚风,吹进了少年的心中,方晨一下子就把刚才的尴尬甩在了脑后,脑海中只剩下少女俏皮可爱如山中精灵的笑声。
“还愣着干什么呀,你不是饿了吗,我们走吧。”少女的笑容很甜美,眼中是满满的欢快,要不是还顾及着自己高岭之花的人设,可能都要蹦蹦跳跳起来了,可是如果眼前的少女被其他认识的异性看到现在的样子,可能人设早就崩成一地废墟了。
月光洒落在被树林环绕的秦楼小路上,给少年和少女镀上了一层银边,杨晚墨牵着方晨的手腕漫步在林荫小道之间,她并没有走大路,或许是因为怕大路上人太多吧。
杨晚墨的脚步其实并不快,完全没有赶着去吃饭的样子,方晨艺开始还觉得有些紧张,可是他真的饿了,之前肚子就已经抗议了。
虽然很饿,可是方晨也并不想打破面前田径柔和的情境,直到他的肚子发出了第二声委屈的抗议。
“我们可以走的快一些吗?”方晨已经尴尬到想要在旁边随便找一颗树吊死的了。
“啊,你已经这么饿了吗,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宝宝呢,毕竟只有小宝宝才会饿的这么快哦。”杨晚墨脸上的小恶魔笑容逐渐泛滥,语气像是在哄一个还没长大的幼儿园宝宝。
虽然方晨又一次挑战了自己对于尴尬的极限认知,但是计划达成心情大好的杨晚墨终于加快的脚步,带着方晨朝商业街走去。
随着脚步加快,单纯依靠晚风已经无法支持身体不出汗了。方晨在心中坚定相信一定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自己的手腕处已经出现了一些汗水,而少女的冰凉的小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温热起来。
众所周知,想要脚步加快,手臂的快速晃动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方晨的手腕因为天气和肌肤接触的原因开始出汗。
于是,在多种原因的结合下,二人的手腕和手掌之间的摩擦力越来越小,而且还随着快步走动不断上下滑动,但是最后还是随着重力的影响越来越往下,逐渐接近方晨的手掌。
方晨的心随着少女手掌的小幅度活动一会儿升起,一会儿落下,明明这样的走路速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心跳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空出来的左手已经因为紧张出了一首的汗。
方晨下意识地在裤腿上擦掉左手的汗,可是这样只会让他的精神更加集中在少女正在一步步靠近少年手掌的纤细手指。
手指的距离越来越近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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